“蔺蔺心悦你。”
听了这一句，蔺衍很快从自己的记忆里，翻出了和这封所谓他写的信有关的内容。
想来这封信确实是他写的。
还在京中时，他家中的小妹与另一户的小少年青梅竹马。两人往来密切，情到浓时，蔺小妹便让他帮写一封表意的书信。听着小妹的口述，后来写下了三封供选。
只是小妹没勇气递出，那几封他代笔的信便留在了他书房内，这封便是其一。
听完了他的解释，沈浮一下子焉了脑袋，直直向后倒去，一个翻身趴在了锦被上，闷闷地开口。
“你不会是说来哄我的吧？”
“我是生意人，哄你个读书人有什么好处。”
“你如今知道我喜欢你了…”
“那我只当忘了。”
“你干嘛忘了！”
听到这句，沈浮一下坐起身。被面上还印着他趴下时凹出的人脸和两个撑起身印下的手印子，有些好笑，蔺衍把目光从被子移到沈浮脸上，却看到沈浮两眼亮亮的，眼下也有水光，一时沉默。
“以前不知你这么爱哭。”
听他这么说，沈浮也不作声，只用汪着泪的眼睛瞪着他，嘴唇被他咬在齿间碾着，不见两人刚见面时的意气风发。
蔺衍知道造成这误解，十分里九分错在他，怕伤了这十分脆弱的一颗心，只得叹了口气，走到沈浮身侧坐下，又抬手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作安慰，故作轻松地开口。
“那你待如何呢？真要嫁给我啊。”
“不可以吗…我宅子也买好了。”
听沈浮一说，蔺衍才想起他是被自己从别处迎亲回来的，回忆起那从院门看不算小的宅院，惊讶于对方认真的程度，心里愧疚又增了几分。
“我这成亲本就不算真的。”蔺衍将这一事的其中缘由又说给沈浮听，等他前前后后说完，沈浮虽仍语气低落，垂着的脑袋却仰起，拱到他胸前，撞得他心口一痛。
“与别人是假的，与我便可以是真的。”
听到这句万分熟悉的话，蔺衍思绪一顿，不免走神想起些过去的事来。那时他刚到书院，因书院中大多是书香世家的子弟，他便很难真正融入进去，起初除了听课之外，多是自己独自一人，一人背书，一人练字。
沈浮是第一个与他交谈的人。热心的少年似乎看不懂这院里缄默不言的潜规则，在他又一次独自练字的时日里，询问他为何不与他们一起，记得自己当时讳莫如深地回了句，
“只认衣冠不认人者非我友，何必假意结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