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李箱两天前在这个狭小的出租房中打开自己,将自己掏空后又合上。不过两天,只是有那个人的出现,两天前打开的行李箱再次将自己打开,盛安平正用一件一件东西填满它。

    来到这间狭小的房间不过两天,盛安平都还记得找到这间房子时的高兴,那时候还幻想着在这间小房子里住下,等到赚钱了,再换个大一点的,等再赚到钱了,赚到能买上对面河岸上的房子的时候,就再给魏桥一个惊喜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站在这间狭小的房子里满心的幻想,那些幻想是那么轻易,不用付出努力,因为幻想不是实质。

    幻想在他脑中美丽的同时,在伍崇的话下是那么幼稚。

    他能用人人都有的大脑,用人人都会的想象去勾勒他和魏桥的未来,可他能用什么去实现呢?

    窗外的河水没日没夜地静静流淌,昨天晚上他和魏桥吵了一架。回到家和魏桥说自己有跟伍崇走的意思后,魏桥就独自坐在桌前吃饭,没和他说过一句话。

    桌对面还摆着一副碗筷,明显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准备给他的,盛安平走过去坐下,他犹豫不决,直觉也不能告诉他要不要再和魏桥说下去。

    最终,这顿饭吃得像窗外平缓的河流那样无声。盛安平站在窗边,望着窗外许久。

    他抽了好多根烟,直到晚上才走到就在身后看电视的魏桥面前。

    他也不想和魏桥分离,那就带魏桥一起吧。可就算是盛安平也感觉到,放魏桥回学校继续读书是最好的选择,而且伍崇只说带他走,没有说魏桥。

    盛安平打算劝说好魏桥后,再和伍崇说说,让他带他俩一起,只是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被堵塞。

    说出自己的想法后,魏桥侧头看向他,像是想说什么,最后却什么也没说,起身走进卧室,再也没有出来。

    无声地拒绝,盛安平坐在原地,对面电视机中歌曲欢快,笑声不断。

    他以前背叛伍崇,现在又背叛了魏桥。

    曾经他总是害怕魏桥会后悔,会离开,可现在想要离开的是自己。

    又是一个阳光满屋的好天气,他昨天晚上就给伍崇打了电话,伍崇说今天晚上会来接他,让他收拾好行李。

    两天前才将行李箱打开,将这个他自己选的房屋填满自己的气息,如今他又要自己将自己的气息抽离。

    将一样一样东西放进行李箱,每放一件,盛安平都感觉自己正在远离魏桥一分,自己正在将自己从魏桥的生活中抽离。

    他一开始让魏桥等,他是想让魏桥先回家读书,他等明年跟伍崇去新学校复读,来年再做他的学弟。他总是将事情想得那么简单。当时好像理所当然的事情,再回过头,听起来是那么可笑。

    一年时间而已,而已。

    时间是最大的利器,沾染上时间这个词就是沾染上最不稳定的支撑。时间这个词广泛得包容进人心、诱惑、等待、烦恼、苦痛……

    一年之内会发生什么,谁都不确定,就算下一秒能发生什么,谁都不能确定。

    对此,魏桥最有切实体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