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自习下课铃一响,安静的教室又恢复到原有的咋呼常态,魏桥时常感觉自己身处早上八点的菜市场。

    已经下课,夜课老师不会再管纪律,今天这个老师更是讲完课收拾完教具就走,连一声回家小心的叮嘱都没有。

    魏桥从抽屉里扯出书包,教室里已经走掉绝大部分人,那些人收拾书包的动作快得像长了八只手,更显得魏桥慢吞吞。

    同桌将上课借他的红笔还给他,说了声谢谢,背起书包后打好凳子又和他说了声明天见。

    够活泼的女孩子,也够伶俐。

    晚自习要借他红笔,女孩子出声,要换别的男孩子也许早就拿给她了,可魏桥一声不吭,连把笔往她那边推推的动作都没有。

    看不出是答应,还是拒绝。

    女孩看向魏桥面无表情的脸,伸手拿过他桌上的红笔,魏桥没有阻止。

    魏桥只是懒得说话而已。

    要是让他在读大学的朋友知道他现在冷漠成这个样子,肯定会直接问:“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把喉咙给吃坏了,说不了话了?”

    晚自习下楼的大军能持续好几分钟,魏桥赶在班上人都走光之前收拾好书包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人多,也不喜欢只有一个人的教室。

    背着书包跟着比刚下课那会少一点的人流下楼,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,魏桥拿出手机,还以为是司机说已经到学校门口等他的信息。

    结果并不是。

    “桥啊,下个月小博过生日,你傍晚别在学校吃饭了,我和小舒说了让他早点来接你,回家和我们一起吃。”

    是魏承继。

    魏桥没习惯魏承继口中“桥啊”这个称呼,看着怪别扭。

    以前魏承继多是给他打电话,鲜少发短信。那个女人还没出现的时候,魏承继还是“小桥”“小桥”地叫他,现在因为孙子润,“小乔”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恶心的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是对抛弃母亲的愧疚,魏承继不再叫他小桥,改为直接叫他的名,后边再加上一个上扬的“啊”的语调,就连发短信也是。

    冒出魏承继会对母亲有愧疚的想法,魏桥立马否决。

    魏承继只是觉得他年纪大了,这么大的人再叫“小桥”不合适了,就像孙子润叫他的“小桥”那样——变了味。

    在楼梯上看过魏承继的短信,脚下步子因为注意力的分散而放慢,身后的人慢慢超过他。

    魏桥对着魏承继的短信翻个白眼,下一秒摁灭屏幕,将手机揣回兜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