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着湿透校服的魏桥窝在后座,一如往常地望着窗外,窗外没有上车时的大雨,夜景大抵都相同,魏桥却总是看不厌。

    镜片后的双眼直直盯着窗外发呆,不曾移动。上次去他家也是这样,坐在魏桥身旁的盛安平发现了这点。

    这次的司机很安静,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,车内也没有播放音乐,车窗紧闭,过于清凉的夜风被关在车外。

    车辆驶过盛安平经常夜晚骑车的广场,魏桥定住的眼神终于眨眨。

    “这个广场叫什么名字?”安静的车内魏桥开口。

    不知道问的是谁,前座开车的司机轻轻“啊?”一声,正准备回答,坐在魏桥旁边的盛安平比他快一步:“心义广场,心脏的心,义气的义。”

    有人回答,司机也不掺和他们两人的谈话,再说后边那个回答的少年也没给他插进谈话的机会,一说完广场的名称就紧接着说:“你不是本地人嘛,怎么还不知道名字?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住这边,不知道很正常吧。”魏桥还是没有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。

    盛安平点点头哦一声,还想问魏桥以前住哪,一直盯向窗外的魏桥转过头:“你怎么知道我是本地人?”

    他是转过来的,而且是从外地转过来的,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外地人,连班上有许多人都不知道他是本地人。他也没和谁说过,盛安平怎么会知道他是本地人?

    “呃,”盛安平眼睛微微睁大,“上次我去办公室,在你们班主任桌上看到一张表,看了一下,你籍贯填的这。”

    魏桥瞥他一眼,疑问和怀疑各占一半:“哦。”

    这声哦不知道是相信他了,还是懒得和他计较,反正魏桥哦了一声后没再问,盛安平躲过一劫。

    什么在办公室看到的完全是盛安平的谎言,真实情况是他阅览了他的媒婆小秘书张期齐递上来的、被他拒绝许多次的资料。

    这可是冒着被张期齐这张八卦到天崩地裂的嘴调侃的危险才换来的,问张期齐要资料的那天晚上,盛安平已经练好拳头准备第二天去揍他了。

    这次差点露馅,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圆过去,盛安平得意地勾唇一笑,这笑容被一旁的魏桥看了去。

    不知道这小子又傻笑什么。

    这么想着,魏桥回头继续望向窗外,嘴角不自然地勾起。

    出租车内开着灯,透明的车窗倒映着车内的景象,身边那个傻笑的人也倒映得一清二楚,魏桥看似在望着窗外的灯火,其实视线一直停留在车窗上从未移开。

    七中离魏桥的家有段距离,车内没开空调,但车门紧闭,还算温暖。身上短袖校服湿润,路途平坦,不肯安宁的盛安平自说自话,车内的温暖烘得盯着车窗上倒影的魏桥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眼眸慢慢关闭,呼吸慢慢平稳,车窗上的倒影也被黑暗占领。

    盛安平一瞥眼发现身边不回答的魏桥已经闭上双眼,便不再说话,小心地一点一点往魏桥那边移动。

    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,面对父亲他可以随意任性,面对母亲他可以耍耍小聪明,面对朋友他更是可以放轻松,面对伍崇他也可以自由自在地聊天,那时候他觉得这是最舒服的、与自己喜欢的人的相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