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，燕子巷。
白墙高院上搭着翠色的桂花树，鹅黄色的花瓣堆满瓦片缝隙。一胖一瘦两个人影趴在小巷出口的墙上，鬼鬼祟祟地探出头，往那弯弯曲曲的台阶尽头看。
王松扯了扯前面的李荣胜，偏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：“荣胜，要不算了吧，我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地道。”
把扇子插在后领上的李荣胜回过头，白他一眼：“有什么不合适的，咱们这是给谢大少报仇。”
王松挠了挠后脑勺：“人家到底是个女孩子，咱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，这多没面子啊。”
李荣胜转了个面，和他面对面蹲着，两只手搭在膝盖上：“这不叫欺负，叫……”他眼珠转了转，在肚子里搜刮了好几转存货，才磕磕巴巴地挤出一个“为民除害。”
他拍了拍大腿，高兴地道：“对，就是为民除害。你想啊，谢大少被他爹打得在榻上躺了半个月，到现在还被他爹关在府里不能出来，还不都是因为她？就算谢大少不说，咱们也得替他出这口恶气。”
见王松迟疑，他又道：“再说了，咱们也不是欺负她，就吓唬吓唬她，让她以后别欺负谢大少。”
听他这么说，王松一抿唇，也点头同意了。
达成了一致，两个人又趴了回去，壁虎似的贴在墙上，使劲儿伸长了脖子去看。
两个人脖子都酸了，才见着台阶尽头冒出两个姑娘的发髻。
右侧的是丫鬟打扮，瞧着才十一二岁，手臂上挎着满是胭脂水粉的篮子。
左侧的佩着梨花发饰，垂在鬓角的珠子被风撩得轻晃。两弯水烟眉，眉梢、唇角带着笑，青衣上落了几朵鹅黄色的桂花。
两个姑娘有说有笑地走下台阶，眼瞅着便要过来了。
王松见李荣胜没动静，不用想也知道他老毛病犯了，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。他翻了个白眼，伸手推了推他。
李荣胜回过神来，晃了晃脑袋，赶忙露出一副严肃的模样，不行，长得漂亮，今儿也不能放过。
他回过头冲王松比了比手势，随即抓起放在身旁的东西，弓起身子，摒息静等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最后到了巷子口。
李荣胜和王松互看一眼，拉上面巾，立马大喝一声跳了出去。
沈清和如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顿，回过神时只看见一胖一瘦两个男子挡在他们面前，用白布蒙着脸，看不出是谁。
两人的肩上还扛着长木棍，一左一右围着她们。
□□蒙着面，定不是什么好人。
沈清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上面是台阶，她估算这距离是跑不过他们的。又怕他们持了刀，只得先伸手护住如意，缓了缓，问道：“你们是谁？想做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