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珠顺着屋檐落下,谢景随站在门口,闭上嘴没再说话,他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他抬头看了一眼屋子。

    这是个很小的院子,小到围墙里连口水井都没有,只有几个摆在角落里的破木桶和地石板路里钻出来的杂草。往里是一座大木屋,门上挂了锁,门框上残余着没有撕干净的年画。

    整个院子小到一眼就能看完。

    谢景随往旁边看,这时候他才发现一个更让他震惊的事:他们的院子就是这小小的几间木屋,旁边的那几道门其实是别人家。

    沈清见他半晌没说话,心里生出几分歉意,手指勾着包袱带子:“阿兄,对不起,咱们暂时只能住在这儿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银子和首饰分了不少多给翠玉和如意,还有那些常年在她屋里伺候的下人。这苏州城里,也只有这儿的屋子稍稍便宜些。往后的日子还长,一分一厘都是要省着花的。

    谢景随收回目光:“还行吧,能住就行。”

    他现在还有什么可挑剔的?

    见他没有反感,沈清放松地“嗯”了一声,去开大堂的门。谢景随也跟在她身后,没走几步,他晃眼看到鞋底踩上的泥泞,皱眉,最后还是没说什么,跟着沈清进了屋。

    他没对这屋子抱有什么期待,果然,里面的摆设也极其简陋。只有一张黑漆漆的方桌子,和几条勉强能称之为凳子的凳子。

    地上铺着石板,左边是一间挂了一块蓝布的厨房,右边是挨着的两间卧房,虽然小,却还算整洁,像是谁打扫过。

    沈清走到右侧的两间卧房,将门都打开,礼貌地问他:“阿兄,你喜欢哪一间?”

    “随便吧。”谢景随语气冷淡,也没去仔细看,反正选哪间都一样。

    沈清倒是认真地替他想了想,然后指着靠内的卧房:“那就这间?我之前来的时候看过,若是晴天,窗户打开就能晒太阳了。”

    谢景随没在意,“哦”了一声,提着包袱就进去了。

    屋子里也只有一张床,一个简陋的柜子。看到床上那套大红大绿的被褥,他的神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放好行李后,谢景随躺在床榻上,漫无目的地看着屋顶,那套大红大绿的被褥被他压在腿下。

    今儿放了晴,他没开窗,也没有去注意外面的动静。他只是突然觉得好像不赌钱喝酒,他就没什么事可做了。

    他将手挡在眼皮上,不困,却突然想睡一觉。他正要阖上眼,睫毛抖动时,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地掉进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突兀的叫声响起,正在大堂里收拾桌椅的沈清吓得立马跑到谢景随的卧房。

    “阿兄,怎么了?”沈清顾不得其他,直接推门进来,只见谢景随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到墙上,一脸惊魂未定地睁大眼。

    他扭过僵硬的脖子,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:“这里竟然有、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