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要继续骂,却被一声怒斥打断:“跪下。”

    谢景随的话被堵在喉头,他又将身子扭回来,看着堂上面色不善的谢启江,把火气咽下:“我又怎么了?一回来就这么大阵势,搞三堂会审啊?当着我朋友的面儿拿麻袋套我,还真把我当犯人了?”

    话虽如此,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,只是歪着身子,一脸不服气。

    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,明儿还让他怎么去见那些朋友?

    谢启江看见他这副歪七扭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:“跪好。”

    谢景随看着大堂里乌泱泱一群人,尤其是沈清和林氏还站在一边,一口气上来,直接一屁股坐回腿肚子上。

    跪这么半晌,也够意思了。

    再说他又没做错什么,凭什么让他一来就跪着?还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儿让他跪?

    一个外姓人,一个长舌妇。

    他心里突然冒出几分憋屈的火气。不等谢启江发话,他把折扇抵在地上,借力站起来,板着脸郁闷地道:“不跪了,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他还没有站起身,堂上传来压着盛怒的声音:“我让你起来了?”

    “我又没做错什么,凭什么要跪着?”谢景随已经站了起来,直挺挺地迎着谢启江的眼神。

    谢启江重重地拿手指敲着桌面:“你做了什么,还要我来提醒你?整日和一群不三不四之人厮混在一起,出入那些腌臜下流之地。习了些下作手段,竟在家中使起来了,谁给你的胆子?”

    谢景随却是猛地抬起头:“你骂我就骂我,说我那些朋友干嘛?他们又不是你儿子,凭什么给你骂?”他气笑了,“再说了,就算他们不三不四又怎么了?我就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,我乐意,你管我?”

    平日里不管他,现在倒是耍起威风了,给谁看啊?

    看着他一副“我就是这么个德行”的模样,谢启江连跟他废话的心思都没了:“既然你自甘堕落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他看着门外,大喝一声,“来人,上家法!”

    听到“家法”二字,屋里的人都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,连谢景随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谢景随这么多年虽说是惹了不少诨事,可也没到要动用家法的地步。这一顿家法下来,不死也要去他半条命。

    沈清连忙上前拉住谢启江的袖子:“爹爹,阿兄他不是有意的,家法实在太重了,您饶了他这一次吧。”

    忠叔也开口劝道:“是啊,老爷,少爷他年纪尚轻,有时候做事是失了些分寸,日后好生规劝便是。”

    谢启江的脸色更冷,指着地上的谢景随痛骂:“以他这个脾气,今日敢推人下水,日后就敢杀人放火。届时,难道也能用一句少不更事来开脱?”

    谢景随皱着眉头:“谁推人下水?谁杀人放火了?你说我喝酒赌钱,我认了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,我推谁了?你现在就让他站出来。小爷做过的事绝不赖账,我没做过的,你就是打死我,我也不认。”

    谢启江压着火气:“好,你冤枉,我倒想听听,你怎么个冤枉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