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日子其实没什么好过的。

    周袭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,三条指节长的缝合疤痕,一条在右脸颧骨,一条在左脸耳侧,最难看,也是最可怖的,是右侧嘴角延伸出来的那条,像一个小丑只花了半边的妆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他努力扯起嘴角的肌肉,挤出一个凄惨又丑陋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过的!”屋外陈二嫂子抽抽搭搭地,孙叔在一旁宽慰,“过不过,你都过了十来年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既不温柔,也没意义,但陈二嫂子听了,哭声便止住了。

    她大概又想起十二年前,两手直冒冷汗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外,看见医生摇着头推门而出,摘下口罩的嘴型像是:我们尽力了。

    一晃,那年躺在病床上,得知父母离世后,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的小孩,如今也长到门框高了。

    半个多月没去学校,周袭的功课落下了,与他有关的传言也传开了。

    “周袭不会是提前分化,发情了吧?”

    “啊,那他是不是性早熟啊?”

    “嘿嘿嘿你们说,他家那样,买得起抑制剂嘛?”

    “肯定买不起!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说,他是怎么熬过发情期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肯定是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咚咚咚——“朱麟!交作业!快点!就你们组没交了!”

    赵子程敲了敲自己的桌子,打断了那些难听的讨论声,他是知道周袭请假实情的三人之一,开口污蔑周袭扔瓜子皮在肖野桌肚的也是他,说到底,周袭这次受伤,他要负一半的责任,听到别人这么非议周袭,他心底多少有些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“赵子程,当了课代表,拽起来了嘛!”朱麟把自己小组的作业收齐,扔到了前桌赵子程的桌上,“哎,周袭请假的前一天,好像是你把他在车棚里叫住的吧,说!之后你是不是兽性大发,把周袭……”

    “瞎说什么!”赵子程飞过去一本没写名字的作业本,“一翻开就知道是你的烂字,你是不是以为不写名字,吴老师就认不出是你的了?”

    “哎呦,忘了,都怪王齐聊的八卦太劲爆了。”朱麟在作业本上挥出两个潦草的大字,扔回赵子程的桌子,还不死心地问,“你那天,就没发现周袭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满脸通红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身子发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