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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十七章 姑娘以及和尚

    天色刚麻麻亮,这几日作威作福已经上瘾的江鱼,就穿上了一件很威风的白色贡锦锦袍,腰间配上了那柄大长刀,昂着脑袋站在了李府的大门口。高高的昂起头来,看着那青蒙蒙的天空以及东方一抹乳白带着粉红的霞光,江鱼仰天长叹道:“如斯江山,哈哈哈哈哈哈!想当年,鱼爷我,扬州街头,七进七出,纵横无敌,一根闷棍,打翻多少英雄豪杰!呵呵呵呵呵呵!”

    一干赶早跑去上朝的朝廷官员路过李府的门口,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江鱼好一阵子,碍着李林甫的面子和李林甫的权柄,没一个敢吭声的。那正在门口跨上马鞍的李林甫,则是两条腿一软,差点没从马鞍上滚下来。饶是李林甫的脸皮足足有城墙拐角厚,摊上江鱼这么一个不知道脸红是什么玩意的兄弟,还是让他一阵的面红耳赤,气得差点没一口气憋了过去。这条大道上,来来往往上百个去上朝以及去个个衙门应卯的文武官员呀,这位江鱼江大人,怎么就嚎叫出了这一嗓子?那最后的几声调门,还很有点扬州瘦西湖上弹奏小曲的姑娘们的韵味哩。

    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脸,李林甫一马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,策骑飞奔狼狈而逃。十几个护卫忙不迭的跟了上去,这等情形却又引得那些路过的官员一阵窃窃低笑。‘哼’,江鱼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,沉闷的压力朝着四周扩散开去,那些身体虚弱的朝廷官儿猛不丁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,浑身打了个寒战,连忙策骑离开了这阴森森的李府大门。

    “辣块个妈妈不开花,开花也是朵大杨梅花。若是老子如今是秘营的营头,早就派密探连你们小妾昨夜被你们干了多少次的阴私,都统统宣扬到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去!看什么看?看猴戏么?”江鱼气恼的看了一眼那些缓缓赶去上朝应卯的文武官儿,嘴里叽哩咕噜的乱骂了几声。

    “呵呵呵,这位就是江鱼江中游江大人罢?果然是英雄年少,这个,与寻常人大为不同啊。”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李府的大门口,那车窗帘子被挑开,一面白有须,两个大眼泡子中眯着一条眼线,其中精光四射的中年男子微笑着朝江鱼打了个招呼,好似夸奖又好似讽刺的说了几句。那马车却也不停留,一行三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簇拥着马车径直去了,却是不给江鱼一个回话的机会。

    江鱼皱起了眉头,扭头问身边的李府门房道:“这老头儿是谁啊?这威风劲挺足的。”

    门房老头儿连忙凑了过来,低声笑道:“这位就是如今的中书舍人张九龄张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张九龄?就是他啊!拦路的大石头之一?张说那老不死的铁杆心腹?也不怎么啊!咱一巴掌可以掐死他十几个哩!”江鱼嘴里叽哩咕噜的唠叨了几句,悻悻然的看了一眼张九龄那渐渐远去的马车。他心里其实也清楚,这张九龄,论起打架来,他一拳可以砸死几十个,但是要说起官职权位来,他江鱼还真不是人家的手脚。怎么说张九龄也是张说赏识的人,而张说呢?如今是大唐的宰相,死死的压在李林甫的头上,和李林甫大是不对眼的人哩。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,张九龄,都是他如今招惹不得的人。

    所以,虽然明知道张九龄那一句话有点讽刺自己年少狂妄而无行的味道,江鱼也只能死死的忍下了这口怨气。“老不死的,不要给鱼爷我逮着机会,否则二两巴豆粉塞进你家厨房的水缸里,你中书舍人就变成茅厕舍人罢。”喃喃发狠了几句,江鱼拍了拍自己的鬓角,那血红色的牡丹花,他却没有佩在鬓角上。“罢了,没事插花,很有点卖人头的味道,咱们出来混江湖的,还是讲一个吉利说法才是。”

    正站在门口一个人胡言乱语,那边风青青等几个属下的班头已经笑吟吟的小跑了过来,隔着远远的就朝着江鱼打招呼:“江头儿,今日可起得早啊?诶,咱们听说了那吉备真备扶桑矮子,如今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才到长安哩。鸿胪寺的人都还没准备好去迎接,咱们要不要先迎上去啊?”

    懒散的扭动了一下腰肢,江鱼笑骂道:“没来得这么殷勤做什么?鄙夷小国的使者,又是前几年来过一次的,没事出去这么远迎接,没来由的显得咱们太在乎了他们。难得这几天没甚乱七八糟的事情,咱们先自己兄弟几个乐和乐和再说。”说道这里,他卷起袖子,正了正腰上的长刀,领着风青青几人,就朝东市方向行去。

    一路无言行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,江鱼也不回头,背着脸就这么问道:“哪,二将军给咱们派了个清闲的勾当,却不让咱们插手地煞殿的事情。到底这几天,有没有发现那一群王八蛋哪?”

    风青青向着上面跳了跳,发现自己和江鱼的身高还是差距甚大,很是无奈的抓抓脑袋,抢前一步凑到了江鱼身边,很愁眉苦脸的仰望着江鱼叹道:“江头儿,你如今可是咱们真正的自己人了,只是你刚加入花营,里面的很多勾当,还是不清楚的。你还真以为二将军给了你一个松闲的差使么?咱兄弟几个都看出来了,这迎接扶桑使节的事情,的确是清闲,可是就是要到处抛头露面啊。您和地煞殿的人可是交手了的,又重伤了他们一人,这可是结仇了的。”

    猛的站在了原地,江鱼咬牙切齿的发狠道:“原来如此,前次哭穷说是考验鱼爷我,此番一次轻松的差使,感情要鱼爷我做冤大头,当鱼饵钓鱼啊?”忿忿的一脚踏在了大街上,脚下一块青石条路板被他踏成了粉碎,江鱼低声嘀咕道:“他奶奶的,这皇帝和这二将军,怎么他妈的都是属阴人的?麻子不叫麻子,这叫坑人啊!”

    风青青等几个班头脑袋左边扭扭,右边晃晃,就好似没听到他的抱怨声。江鱼看着这群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,却好似油里的泥鳅一样奸猾至极的属下,狞声喝道:“滚,都给老子滚,老子这次算是上了你们的贼船啦。出动所有属下,给老子满大街的搜查,只要看到那些块头特别壮实的人,立刻调集兵马,把他们都给鱼爷我抓喽!哼哼,要鱼爷做鱼饵,鱼爷就给你来个打草惊蛇!”

    风青青几个人刚要说这等大张旗鼓的举动,正是不明智的,可是一看到江鱼已经满脸煞气的握住了自己的刀柄,几个人立刻怪叫一声,犬奔豚突的狼狈逃窜而去,谁也没那个胆量,和江鱼这正恼羞成怒的流氓说道理。江鱼那个恨啊,仰天发狠道:“别以为你们是皇帝,是皇帝他大叔子就可以胡乱算计鱼爷我哩,哼哼,鱼爷只能拿来做鱼饵么?且让你们看看,鱼爷我的本事。”

    迈开大步,一路到了东市口附近的一间小卤肉铺子里,江鱼坐在街边一雨搭下面,要了两碗老黄酒以及七八个驴肉烧饼,‘稀里呼噜’的吃了个痛快。正吃喝间,鬼鬼祟祟的张老三带着四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,晃着膀子撞开了几个行人闯了过来,坐在了江鱼所在的那张桌子边上。江鱼抬头看了一眼身上衣服已经变得极其整齐,手腕上还套了三五个金镯子的张老三,抬手道:“掌柜的,再来六斤黄酒,驴肉烧饼再来二十只。唔,吃,吃,兄弟们不要客气,张老大今天请客啊。”

    一番话说得张老三哭笑不得,巴巴的坐在那里低声苦笑道:“鱼爷,您这不是寻咱张老三的乐子么?诶呀,几天没见鱼爷,鱼爷的气色可是好多了,只是,您这膀子,怎么回事?”张老三指了指江鱼断裂的右臂,上面的膏药味道,隔着丈许远,就刺人的鼻子哩。

    张开大嘴吞了半个驴肉烧饼下去,江鱼含糊的骂道:“碰上硬点子,咱失手啦。诶,老子这气色还叫好?被皇帝老儿和咱那顶头上司玩了好几个月,屁滚尿流的给他们拼命哩,感情都是所谓的考验。咱鱼爷,什么时候做过这样憋屈的事情?堂堂一条汉子,一言既出,那是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,既然上了贼船,还给鱼爷我什么考验,这不是看不起鱼爷我么?”

    张老三带来的四条流氓中块头最大的那条,显然也是脑浆最少的那条猛的从腰里拔出一柄锃亮的匕首,咬牙切齿的哼哼道:“鱼爷,您就是咱们净街虎的祖师爷呀,那皇帝老儿敢糊弄你,告诉我虎子,俺给他来个三刀六洞,白刀子进去,红刀子出来!”

    “滚一边去罢!”江鱼、张老三同时挥出巴掌,将这四肢发达的虎子一耳光抽飞了七八步远。这汉子趴在了地上眨巴了半天眼睛,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哩。不过,似乎这两记耳光也没将他打得怎么样,他摸摸脸蛋,又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上。

    操起卤肉铺掌柜新送上来的驴肉烧饼,张老三啃了一口烧饼,喝了一口黄酒,伸长了脖子将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,这才笑嘻嘻的朝着江鱼说道:“鱼爷,这是大好事啊,皇上他亲自下主意考验你,这证明皇上和二将军看重您哩。您看看,咱们这群人,就算是想要皇帝他老人家抽咱一耳光,也没那福气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