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方升醒来，只觉头脑晕沉，四肢无力，应该是药性还没全褪。
天花板上的灯已经换了样式，他竭力从床上撑起身体，一抬眼，就看见了背光而坐的沈青。
镜片后面，沈青的眼神让他有点发毛。
他勉强牵起一个笑：“老板，”他打量了一下沈青背后落地玻璃窗透入的灿光，招呼道：
“中午好。”
“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。”
谢方升身体提不起劲，往枕头上一靠：
“好吧，那就下午好。多谢老板您给的药，这助眠效果太好了，一觉睡得很踏实。”
沈青的脸上愈发阴翳。
“你确实有踏实睡觉的资本。”沈青十指交叉，上身微倾：“不愧是你这狐狸精愿意花心思勾搭的男人，就算只有十八岁也不能小瞧。从今天早上到现在，我的人在莘光国际没找到薛彬，去你家找也没找着，把他常去的娱乐场所都翻了个遍，连他相熟的同学都问过了，硬是一无所获。我很好奇，他怎么就能像一只未卜先知的小老鼠一样，我昨晚打的电话，他今早就能给我消失得无影无踪？”
谢方升从鼻子里“哼”地轻笑一声。
他是真在为自己家的小孩，自己的太太得意。
小薛，是从来只帮他处理麻烦，不会变成他的麻烦的聪明小孩，这正是小薛身上讨人疼爱的地方之一。
那次晚上，他被沈青啃破了嘴唇回家，之后，每次接到沈青的邀请，或是接到有沈青在场的聚会邀请，他都会换一部小薛让他带的手机。
至于手机里头有什么，以他的水平看不出来。他不太懂电子设备，也不太懂编程。写代码的最高水平就是做一个图书管理系统，那是他大学计算机基础课的期末大作业。
反正给他手机的时候，小薛很冷静也很坚定地说：
“哥，你放心，就算手机当真落到了姓沈的手里，他只要一试图去查，我装的东西就会自动运行毁干净一切痕迹，保证让他什么也别想查出来。”
如今看，最起码，小薛给的手机少不了监听功能。
沈青看出了谢方升眼底的讽意，听出了那轻笑声里的得意。
他在嘲弄自己的无能，他在为别的男人而骄傲。
眼前的一幕像是烙铁烙在沈青的视网膜上。
他的脑子和身体霎时间如遭火焚。
想到狐狸精这个骄傲的笑容，是因为那个薛彬而生出，他就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