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都怪我一直待在家里，没有时间意识，才会忘了你明天要上班这件事。等会你先－－」
「不用。」从麻清栩他姊夫看小澄姊的眼神，我知道他们一定想要有个不被打扰的私人时间。「我明天休假，刚好能够留下来照顾他。」
小澄姊露出笑容，腼腆地说：「这样啊，那就麻烦你了。毕竟阿栩醒来後，知道是你照顾他，肯定会很高兴的。」
电梯上升到了十一楼，任大哥率先把麻清栩扛到梯厅，举起他的右手，滑开房门外侧的电子门锁。我跟小澄姊跟在他们的身後，缓步走入屋内。屋内的装潢出乎意料的，与麻清栩yAn光灿烂的人格特质有所差异。以灰、白两sE为基底，搭配少到可怜的家具，整T看起来是既空荡又寂寥。
小澄姊察觉到我震惊的神sE，轻声解释：「这间房子，其实是他在半年前跟我先生买下来的。原本我都替他找好了室内设计师，不过他没有重新装潢的意愿，单纯请人来漆个油漆、装上遮光窗帘後，就是买客厅正中央的那张沙发。其他的，像鞋柜、餐桌和卧室的大床那些，还是我看不下去，特地为他买来的。」
「这样啊……」我从未想过，原来麻清栩是过这样的生活。
「你吓了一跳吧？」
被说中心事的我，尴尬地点头。
「阿栩半年前回到国内，从建立工作室，到现在已开创了好几个手机热门软T，实在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。他跟我不一样，是个能在事业上发光发热的人。不过……不过我其实是知道的，他脸上虽然一直在笑，心里却始终闷闷不乐，彷佛在事业之外，所有的一切都是荒芜。」小澄姊转过头看向我，语气还是那麽温柔，温柔得让我更加愧疚，「所以我偷偷在猜，你们是不是吵架了？」
「没，没有吵架。是我在闹别扭，因为我……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。」
「是因为你没陪他出国这件事吗？他应该，没有怪过你吧？啊－－我知道了。就是因为他没怪过你，你才越别扭，是吗？」
在某个程度上，看起来傻呼呼的小澄姊，大概是通灵王转世。说什麽都准，让人想要掩饰都难。
「是。」哪怕麻清栩已经亲口说他原谅我，不再与我计较，我仍然会感到难过和自责。「我这个样子，是不是很怪？」
「哪里怪？你会有这样的情绪，足以代表你很在乎他啊。在乎到会以更苛刻的眼光，来看待自己。这样的心情，我很明白的。」
我诧异地看着小澄姊，不自觉地说：「怎麽会……」
「我跟我老公高中就在一起了，快要毕业的时候，一个要去美国，一个要去法国。我因为害怕远距离恋Ai，冒然的跟他提分手－－那无疑是我这辈子，做过最後悔的决定。接下来的整整八年，我们都过得不太好，等到好不容易重逢，又有很多复杂的情感，取代原本的喜悦。兜兜转转，我才发现原来他要的，不是我对他说任何充满歉意的话语，而是要我不要再逃避，好好陪伴在他身边。」
「但我跟阿栩的关系，与你们不太一样。」
「你喜欢阿栩。」这不是疑问，是肯定。小澄姊用简单的一句话，揭开我埋在心底多年的暗恋。
她看着我，我看着他，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做什麽反应，只能颤抖着嘴唇，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「你不用这麽紧张，阿栩应该还不知道。毕竟他这个人，无论是对别人，还是对自己的感情，都非常迟钝。」
我快从嘴巴蹦出来的心脏，终於因为小澄姊的这些话，重新回到原位。
「小、小澄姊是什麽时候知道的？」
「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呀。那时候，你们好像才高中？我从法国回来过年，你跟麻清栩在家里玩，我光是从你看他的眼神，就知道你喜欢他了。」小澄姊偏过头，状似在回忆，「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觉，你看他就是在笑。哪怕嘴巴没有g，眼睛却是弯弯的，彷佛在看珍藏许久的宝贝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