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琅一肚子邪火儿不敢发作,抓心挠肝想不出这位皇子爷的心思,又见空空子束手束脚,避猫鼠似的哪儿还似往日那般自持恩重便趾高气昂的派头,心下更是没底。
这一时走进内间,她脸上仍神情未有丝毫放松,薛琅心中忽的一凛,抓过她胳膊,卷起袖子果然看见上头赫然一个鼓起的花雀烙印,还带着新鲜的血痂。
“一仆侍二主,孟姑娘,”薛琅咬牙低声道:“你可真是有志气呐。”
她知道些空空子家里规矩,传到她这一代就剩个孤女,不欲与她为难,不想还是叫皇家占了先机。
她将人拉近些,凑在她耳边道:“你受命于他便也罢了,做什么将人带到我这里来,你且说说,我这病,他知晓了几分?”
空空子满脸愧色,“我不能不说。”
“嘴在你自己身上长着的,你不说他能那你怎么着,”薛琅气得要骂,旋即反应过来,“可是这烙印有古怪?”
空空子支支吾吾,许是忌惮外间的的五皇子,又许是胳膊上的血印令她说不出真话,足足半日干张口不说话。
“你等着。”薛琅忽然面色沉着,撂下这三字后就提了床边的一张厚重踏脚板背在身后,便走了出去。
五皇子见她出来,脸上笑意温和,“这么快就好了么,却也不像她说的那般严重,我……”
薛琅并不等他说完,“劳驾,您往那边点儿。”
五皇子不明就里,当真以为是自己挡着她什么,才偏过身子,后颈子遭下重击,喉中发出一艰涩长声,随即栽倒,人事不省。
薛琅扔了手里木踏板,正对上去库房取她今日施针所用药材净布的苍耳,她对上小丫头错愕的眼,面上镇定自若,“别怕,咱们家里混进虫子来了,你照应着,别令他死了就成。”
苍耳瞪着眼应了,将手中物事搁下,抖着手去探他鼻息,良久才松了口气,道:“无妨,没伤着什么,小姐何时手上有这等功夫?”
“挨打多了,自然知道哪下疼哪下不疼。”薛琅冷笑道。
话音未落,空空子跌跌撞撞出来,双眸血红一片,急声道:“他袖袋里有解药,快些取来予我吃下。”
薛琅眉头紧拧,到底记挂着她性命,依言翻出她所说的丸药,给她夺去囫囵咽下,顺气许久,这才平复些,“薛家乃是□□爷在世时,敕令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私坊,之后历经三朝,中间无数阴差阳错,此事后来连皇室中人都不大知晓……”
薛琅好脾气早已用尽,无耐心听她絮叨这已知之事,“长生药乃无稽之谈,早在我曾祖那辈上便放弃,何故再牵扯出来?”
她心中隐隐不安,似乎触碰到前世身死的真相,甚至是她母亲早逝的真相。
“薛家女代代容貌一致,你就没甚疑惑?”
“女儿肖母,有甚疑惑?”薛琅嘴硬道。
“你自是不信,”空空子自封了多处穴位,边调息边道:“我瞧过你娘亲的脉案,在江南时与寻常人无异,却在帝京短短数年,衰败至死,你竟是没起半点儿疑心?”
“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