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不,“今儿回来歇歇,连着几天没能睡个好觉,且陪我躺会子吧。”

    允淑有些为难,道:“我这里不大方便,怕你睡不好。”

    他小心把她往里头挪一挪,自顾在她身边躺下来,合了眼。

    允淑看看他,想着大白天的两个人这样躺在一处不合规矩,自然晚上躺一起更不合规矩就是了,但看他确然是疲惫不堪,欲言又止只好扯过他搁在一旁的团扇给他扇风。

    他身上氤氲着淡淡的艾草味道,这是用艾草汤沐浴过了,独闻草的味道就很浓,拿来泡澡就清淡许多,她闻着这味儿心里踏实不少。

    晌午暑气重,没来由的就叫人打盹儿,允淑硬撑着给他扇了阵子,不觉就撑着头睡熟了。

    等再睁眼,奈奈在旁边伺候。

    瞧她醒了,奈奈打个哈欠,跟她絮叨,“掌印人走了,盐务司来人,说是急事儿,也没用晚膳走的很匆忙。主子,申时的时候吧,文府上来了人,说是她家主母邀您去府上做客。奴婢一琢磨,就问她是不是之前宫里伺候的崔双喜姑姑,这一问还真叫奴婢问着了,果然是双喜呢。”

    她还睡的有些眯瞪,揉揉头问,“什么双喜?文府和双喜怎么扯一起的?”

    奈奈提醒她,“主子您忘了?双喜姑姑这月出嫁,嫁的是文家公子哥儿,如今是文家当家主母了。”

    她恍悟,人也清醒许多,侧个身躺着,“她成亲那会子,我正好跌了崖,这她也成亲快小半月了,我是该去府上找她坐坐。”

    “那主子您去么?我回了来的侍女,说您眼下腿脚不便,怕是过不去府上。”

    她说,“这样回也好,等回头我将养好了,再去文府上瞧她,她现在是新媳妇,同新郎官琴瑟和鸣,去叨扰也是不好。”

    入夜之后,小厨房端来晚膳,允淑让奈奈陪她一起吃,她从未拿自己当过什么正经的主子,不在人前的时候同奈奈也没个主仆之分,常是一起吃喝。

    冯玄畅夜里没回来,她等了些时候,也睡不着,腿上箍着两根硬邦邦的木头棍子,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舒坦,以至于这些日子她怕极了睡觉,宁愿瞪大了眼睛和天上月亮对着看。

    冯玄畅给她养的两只八哥鸟还关在金丝笼子里,上蹿下跳的十分活泼。

    她逗弄逗弄八哥,教它们说话,八哥跟着她学几句,突然张口讲了句愿得一心人,愿得一心人。

    她给它纠正,“愿得一心鸟。”

    奈奈听了笑的差点喷出鼻涕泡,“就听说愿得一心人的,没听过愿得一心鸟的,你太难为这只八哥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本正经,“那是奈奈你见识少。”

    奈奈吐个舌头,趴在石桌上数天边的星星。

    两株木槿树当空扯了吊床,她在外头睡了一夜,睡醒起来腰酸背痛的,因腿不方便的原因,不能好好的翻个身,她叹气,现在睡觉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。

    奈奈端了饭菜过来,扶她进厅里用膳,两个人正吃着,她汤勺里的燕窝才喝了半口,廷牧打外边来,进了屋给她晨省,“大姑妆安,今儿可还顺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