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，起了风，刮在脸上有些凉。
俩人借着月色往宋家庄走，耳边时不时传来远处的犬吠。明明看着挺近的，但走起来却着实有点远。再加上路不好走，泥泞不说，石子还硌鞋。
李文森没走过这种路，也没踏过这种夜色，心里有些发毛。宋野也不出声，面无表情，抱着亲爸的骨灰盒，走路一颠一颠的。
到了村口，只有几户稀稀拉拉的灯亮着。
李文森看了宋野一眼，示意马上到‘家’了。宋野不以为然，反正到哪都是寄人篱下。
李文森说：“你爸也没告诉我你们老家是哪一户啊。”
宋野反驳他：“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。”
李文森心里自然是这么想的，只是为了缓和两个人的气氛，他刻意说些白痴话。于是走向一处从窗户透出灯光的瓦砖房，敲了敲门。
过会儿，门内有响动，紧接着被拉开，一个老头站于门间。
“你好，大爷，请问宋海家在哪啊？”
大爷挺谨慎，说出一口方言，大概意思是—你们是谁，找他做甚？
可无奈这俩外地人听不懂，僵持了好一会儿，屋内出来个年轻人。
那年轻人应该是大爷的孙子，好奇问：“你们找宋海干嘛啊？”
李文森犹豫了下，想着不能把实话随便与不相干的人讲，便称：“找他谈点生意。”
“生意？你们找他买菜？”
这宋海租了几个大棚养殖，靠卖菜为生，村里人都知道。李文森也是误打误撞说出了生意二字，毕竟他自己也是做古玩生意的。他依话回答：“对对，我们就是找他谈这个的。”
年轻人出门来，指了个方向，说：“你们往那走，第四个屋子就是。”
“好嘞，感谢。”
李文森招了招手，便领着宋野朝那走去。年轻人在身后嘀咕：“都这么晚了还要买菜？”看着那半大小子，手里抱着个盒子，俩人又不像是农村生活的。年轻人觉得古怪，便跟上去，提议道：“我带你们过去吧。”
李文森觉得这回过来是带着噩耗的，还带着个宋家命脉，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是不便让外人知晓。于是拒绝称：“不了不了，我们会走，你回去吧。”
“没事，就几步路，他们家我熟。”
见拗不过，便只好随他跟着。
没走多远，宋野在心里数了下，正好第四户。方才跟着的那个年轻人主动上前去敲门，嘴里喊道：“老宋，开门。”